雨后的土地湿润松软,我挥起锄头轻轻一挖,那些*花苦荬,那些三叶草,还有那些不知名的草儿,就被我连根翻挖出来。折耳根其实我是有些舍不得挖掉的,可恨它根连根地把整片土都串了起来,让我再也种不下其它作物,也只能狠狠心将它也挖掉。然后在空出来的地里重新洒下一批白菜籽,不过三五天,就长出了嫩芽。
我用的是父亲母亲传下来的种植知识,需得泥土十分松软,脚一踩就是一个坑;需得地面清理得十分干净,没有其它杂草,只留着我种的植物,得天独厚地享受着雨露阳光。我听说那位灥先生是用的自然农法,是不是将种子随意丢进任何一处土地,既不施肥也不除草。任它们长出来的苗,与其它野生植物共生共荣。很想问一问灥先生,他每年的收成几何?倘若我们当年也这样种,怕不要被父亲母亲骂得狗血淋头。哈哈。
土地全部翻整一遍,我吁了几口粗气。把野草根在锄头上抖几下泥土,再将它们堆在树根下面。待五月的雨淋湿,沤出来就是上好的积肥。前一段时间种的白菜,我还没来得及吃,就被小蜗们把叶片啃得七零八落。热天的白菜本就不再包心,于是这些布满了筛子眼儿般孔洞的白菜纷纷开起了花。菜叶子不能吃,菜苔又已经老得开了花,也就只能将它们与野草一起连根挖去做肥料。
土埂边上挂着好些小蜗,想着它们偷吃了我种的白菜,不由就很生气。从土埂上抠了一只下来,看了半晌却又无可奈何,转而又扔回了土里。只是这一轮洒下的白菜籽儿,不知又能收成几何。菜籽儿会被鸟儿们偷吃,长出了白菜又要被小蜗们偷吃。要说这帮鸟儿啊蜗牛啊是我养的小宠吧,可它们又从不肯让我亲近;要说是野虫野鸟儿吧,又怎么老是吃我家的东西?
立夏过后,气温升高,降水增多,植作物进入生长旺季。其实我觉得立夏前后的植物生长得都很茂盛呢。不仅室内的蟹脚兰开了满盆,户外那些随心所欲生长着的家花野草也都很欢实。地里的小葱长成了很大的一簇又一簇,若是母亲看见就该叫我把它们分植了。在我们乡下,香葱也叫做分葱,就是说它长得太过密实了须得分株种植。蛇莓开出白花,结了红色的果实。小时候我们认为那是蛇吃的,人若是吃了会招蛇来到自己家土地,所以我们当年都不怎么碰这东西,究竟能吃不能吃,于今对我仍是不解的谜题。荆芥长得过分肥硕,甚至叶片都变了形状,只因闻到了香味才让我认出它的本来面目。也不知道它们是跟着哪一阵风,或是哪一块泥土,来到了我的园地?篱墙边的天门冬长得有几分文竹的样子,柔柔软软地缠绕在树上,横生的枝节间错错落落地开出了些白色的朵儿,据说有润燥止咳清火的功效。我没有试过,因我向来体格康健,偶有小疾不过卧床休养几日也就愈了。篱墙的另一边,邻居老赵哥哥种的两面针油绿绿地把枝叶伸展到了我们这一面。深恐它们长得过于密实,拦阻了那条留与两户人家走动的通道,每到冬天,总是会将这边的海桐花与那边的两边针都作些修剪,留出敞亮的小径。如今隔着密密匝匝的枝叶看去,能清楚地看见他们的法国兰开得热情似火。过些日子,我去央他们给我几个法国兰的球茎,种在土地边上,把我们这一面也种得红红火火也似。土埂边,空地里,长出了许多剪刀菜,留着就留着吧,江月她们过来的时间,采一把就可以做成洋里洋气的“炒时蔬”。想到这里,不觉嘴角一牵,露出得意的笑脸。立夏后的土地,如此神奇又丰饶。----------黔陈广源广告公司