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为中国首个入选世界非物质文化遗产的节日,端午节在崂山地区相对不受重视,远没有古人那种“骑父稚子香囊佩,粉俏媳妇把景撷”的热闹和“小雨湿*昏,重午佳辰独掩门”的伤感。与南方水乡不同,崂山既见不到龙舟比赛,也无任何祭奠仪式。端午节这天人们照常上坡下地,挥汗如雨。但中午的饭食略有改善,条件好的人家会小酌一杯,以示纪念投江而死的大诗人屈原。虽说气氛有些冷清,但人们还是有所企盼。在暑气渐浓的初夏季节,“佩五索”“拉露水”和“包粽子”等流传已久的民俗,让平淡如水的生活泛起些许快乐的涟漪。“五索”说白了就是用五色线搓成的线绳儿。至于线的颜色并无明确规定,红*蓝白黑,绿紫橙灰青,只要能凑成五种颜色就算数。之所以要用五色线,则是象征着蛇、蝎、蜈蚣、壁虎、蟾蜍这“五*”。“深山虎狼少,就怕‘土虺’(一种*蛇)咬”。过去山区不仅缺医少药,而且交通闭塞,孩子们若是不小心让长虫咬着、蝎子蜇着,往往会有性命之忧。因此,祈盼孩子们一年四季平安成了父母最大的心愿。正是出于这种心理,到了端午节这天,大人就把象征着“五*”的“五索”给孩子佩戴在手上、脚上,祛*辟邪。佩戴“五索”的时间或长或短,一般的习惯是待入伏后第一次发河水时,将其摘下扔到河里让大水冲走。若长时间不发河水,孩子们在佩戴了一段时间后,则会摘下来放到河中用石头压住,等下大雨时让它随水入海。不管如何做法,其用意都是为了消病免灾,祈求平安。另外还有层意思就是“索”与“锁”谐音,佩戴“五索”的孩子能“锁”住好养。 包粽子是端午节的重要一环。早在端午节的前几天,女人们就开始准备各种材料了。过去交通闭塞,当地难以买到南方那种“粽叶”。聪慧的崂山人便就地取材,打发孩子们上山采来“卜娄子叶(亦称‘菠萝叶’)”替代。这种学名蒙古栎的树叶形如手掌,因为只有杯口大小,往往需要三五片才能包成一个粽子。女人们左手托起几片叶子,右手捞起一把米来放到里面,当然还不忘了搁上一枚大枣或几粒花生米,然后灵巧地包裹、捆绑,一个三角形或四角形的粽子即大功告成。将它们放进锅里和鸡蛋同煮,翠绿色的粽子与白花花的鸡蛋相映成趣。随着蒸汽的袅袅飘升,“卜娄子叶”的清香融进米里,一种独特的香味儿开始弥漫,馋得孩子直流口水……在母亲包粽子的时候,家里的女孩子会守在跟前,目不转睛地盯着母亲的一举一动,于是,古老的技艺便深深地印进了她们的脑海之中。而有些讲究的人家,端午节早晨会用五种粮食熬一锅端午粥,甚至将几个粽子扔进河里去喂鱼虾蟹鳖,目的是让它们吃饱后免得去啃啮屈原的遗体。古老的遗风,表达了人们对屈大夫的敬仰之情。端午节正值柿子、枣树的花期,如果家里栽有这两种果树,早晨起来后,男主人所做的第一件事,便是用斧头或手锯将树干砍割出一道道伤口,称之为“架柿子”或“架枣树”,这种看似荒唐的做法其实很有道理,其目的是减少枝叶对养分的吸收,增加“坐果’率。至于为什么要选在端午节这天进行,并无明确解释,老人们说是祖辈相传的规矩,这或许是崂山地区特有的一种习俗吧。崂山素有“麦割夏至”之说,而端午节一般都在夏至之前。民谚云:“三秋不赶一伏忙”“麦熟一晌”,麦收是农耕时代最紧张最繁忙的季节,所以要提前做好各种准备。 “拉露水”要去野外。阴历五月初,雨水已较为丰沛,田野间、山坡上草木疯长,到处是一派生机勃勃、绿意盎然。经过一个夜晚的孕育,每片草叶上都挂满了晶莹的露珠。天刚蒙蒙亮,大人们就把孩子喊醒,然后带着他们到野外去“拉露水”。早晨的空气清新如水,孩子们一边走一边用手帕在草木间挥动,不一会手帕就变得湿漉漉的,用沾满露水的手帕擦洗眼睛,据说管着一年不会患眼病,而且目光格外明亮。大人们一边走一边拔“蒿子(艾蒿)”,孩子们则漫山遍野地寻找俗称“婆盘儿(蛇莓)”的野草莓,其紫红色的果实像樱桃大小,星星点点,如花朵般绽放在枝蔓间。野草莓的味道十分香甜,据说在端午这天食用,有治疗咳嗽、哮喘等功效。太阳从东边山上冒出头来,村子上空炊烟袅袅,晨风隐约吹来煮粽子的香味儿,“拉露水的”人们准备回家吃早饭了。每个人的手中都攥着一大把“蒿子”,回家后将其插到门楼或屋檐上面,小院中顿时药香四溢……
本文来源:半岛都市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