丨本文由小陈茶事原创
丨首发于百家号:小陈茶事
丨作者:村姑陈
《1》
今年的白茶,确实有点怪。
首先是采摘的时候,天气怪。
春茶季之前的倒春寒降雪就不必说了,这是主怪。
还有一些辅怪。
比如,采银针的时候天气极热极热,一天不采个十四个小时,第二天就会开芯一大片。
什么是开芯呢?
就是芽头最外面那一层笋壳状结构,它舒展开来,离开了芽头,成为一片叶子。
开芯之后,银针就不再是银针了,而变成了牡丹王。
但于茶农而言,银针茶青的价格和牡丹王茶青的价格,肯定是不能比的。
故而,在采银针的那段时间,茶农们简直就是昼夜奋战,四点起床,6点开始采茶。一直采到晚上9点还舍不得下山。
专门配备了下矿井专用的帽子,额头上有个手电筒的那种,在天没亮上山的路上、天黑尽了下山的路上,可以照亮脚下的山路。
就是这样夜以继日地奋战在茶园里,据说平地的茶农,也只采了四五天,银针就停了。
太姥山这样的高山茶区,会好很多,毕竟海拔每增高米,气温会下降0.6摄氏度,有了这较低温度的加持,太姥山的银针,比平地多采了三四天。
不过,跟去年前年大前年比起来,今年银针的总体亩产量,仍然是极少的。
只是,总体做白茶的人多起来了,于是,大家只会觉得市场上的银针总量并没有减少而已。
但其实,每家每户的银针成品茶,都并不多(外省冲来的那些当然不算在内)。
《2》
除了采银针的时候天气热得快这个“怪”之外,另外一个辅怪就是,银针季节消退之后,天气冷凝了三四天。
那时候花莲地震。
直接影响了一海之隔的福鼎太姥山的天气——冷,还很冻。
虽然只下了两天雨,就止住了,但冷凝的天气一直在影响着茶区。
就算是出太阳,就算是阴天,也是极冷极冷的——料峭春寒吹酒醒,微冷,山头斜照却相迎。回首向来萧瑟处,归去,也无风雨也无晴。
当时在山上瑟瑟的春寒中和S师傅的妈妈一起采着牡丹王,手脚都冻得僵掉,手上的皮肤被山风吹得皱起的村姑陈,觉得老苏一定是来过太姥山的。
否则,为何他把春季的山之寒,写得如此入木三分?
在那样又干又冷的怪天气里,牡丹王也凝住了,仿佛被冻龄,不生不发,直到又过了三四天,突然,毫无征兆地,阳光炽热而高温蒸腾。
阳光就像被关得太久的雄狮,一出笼子,便肆意发威。
它发威的结果就是,牡丹王,也开芯了,长成了高级牡丹——这是福鼎民间的一个等级,在国标里并没有标明——是牡丹王略低一些、一级白牡丹往上的一个等级。
于是,今年大家都出产了超出往年的高级白牡丹,而牡丹王,跟银针一样,减产。
怪吧?!
《3》
接着就到了一级白牡丹的季节。
高牡之后,是鹊桥仙的专场。
那时候我们激动极了,觉得,终于,终于,可以拥有正常一点的天气了吧——不要一下子冻得半死,一下子又热得半死,冰火两重天,这是要把我们全变成冰糖心苹果。
然而,老天爷并没有听到我们的心声。
到一级牡丹的季节,仍然是冷,冷,热,热,在两个频道间切换,并没有留给春白茶们任何的缓冲时间。
一会儿,西风压倒东风,一会儿,东风压倒西风。
然后,今年的鹊桥仙,就生成了(副牡丹王)的丰姿——在红楼梦里,金陵十二钗有正册,有副册,有又副册——主子姑娘们是正册,大丫头是副册,次一等丫头是又副册。
而今年的一级白牡丹鹊桥仙,因为香气与滋味极近往年的牡丹王的品相,汤水尤其稠滑凝厚,就成了副牡丹王——牡丹王之副册,地位可见一斑。
但是,并不值得欣喜。
因为,有质的茶,永远没有量。
就像快餐店人满为患,私房菜一天只有一桌。
今年的鹊桥仙,没采几天也结束了。
这真是个噩耗。
而更大的怪消息是,鹊桥仙,它可能撑不过。没多少量了。最近鹊桥仙的复购率,屡创新高。
可见,懂得喝白茶,懂得品尝白茶妙处的茶友,真是越来越多了。
令人欣慰。
《4》
今年的春白茶已经全部上新了。
盘点一下今年春白茶的受热爱程度,惊讶地发现,头采米针和一级白毫银针,这两个往年的大热单品,仍然稳居首位。
这当然没有什么令人惊讶的。
惊讶的是,它们的存量,并不多了。按李麻花的原话来说,撑不到就会下架。
另外,鹊桥仙成为了今年春白茶的最大一匹黑马,它跃居前三甲,成为最受新茶友喜爱的春白茶爆款。
看来,一级白牡丹鹊桥仙的清幽花香以及稠润茶汤,已经成功俘获了大部分新茶友的味蕾,成为了记忆里最闪光的回味。
还有一个受茶友喜欢的白茶,出自荒野茶系列,叫做荒野老枝的那一款。
也所剩无几了。
看来,在经历了春季的那一场至今还在影响着全国人民生活的事件之后,大家对白茶的喜爱,对白茶当中银针类单品的需求,正在与日俱增。
还有荒野茶,因其愈发稀少,因其难寻难觅,也获得了许多茶友的芳心。
这是好事。
想起当年,村姑陈初初开始做白茶时,大家听到白茶的第一个反应是,味道淡。尤其在说起白毫银针的时候,大多数人会反应,太淡了,喝不懂。
那时候是寿眉和牡丹的天下。
而现在的白茶江湖里,白毫银针、银针中的头采米针,早已经把寿眉抛开了好几个身位,遥遥领先于诸白茶之前,风头无两。
白毫银针如果有知,抚今追昔,想必会对着太姥山上的那轮新月,感慨万千吧。
《5》
每次春茶季,最后一天下山,我们俩会在半山腰可以眺望到山下镇子的那个山坳,停下来歇一歇。
任山风拂衣,任清冷的空气入肺。
可能我们需要冷静,也可能,我们需要放空。
山下的镇子灯火通明,地盘比6年前,大了三倍有余。
可以想见,现时,那里一定是路灯璀璨、人声鼎沸、车水马龙的景象。
而谁能忆起,6年前,这街上的茶叶店只有现在的七八分之一,满街开的都是海鲜酒楼呢?
这些年,时光飞逝,我们变了,太姥山,这个朴素的海滨小镇,也变了。
它连名字都变了。
从原来的秦屿,变成了现在的,太姥山。
太姥山更高大上一些,更响亮,但我老是喜欢叫它,秦屿。
当年,去高丽和琉球的船只,那些红男绿女,便是从这座古老的岛上扬帆启航的吗?
怀旧是人的本性。
而这世界亘古不变的,就是,变。
只是不知道,是我们改变了这座山,还是这座山,成就了我们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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